他们正在拯救一张令人心碎的花季少女的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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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忧伤的故事。

关于美丑，关于人生。

关于一个花季少女的心碎与梦想。

见到刘小荣的时候，她躺在病床上，双目紧闭，医生在和她交流，她也只是简单的以单音字“嗯”或者“好”进行回答，更多的时候，则仅仅报以点头或摇头...

她那张因严重的牙颌畸形和血管瘤病变的脸，在医生的手术刀下，已有了很大的改善，眉眼五官至少接近正常，上嘴唇突起闭合时不再盖住下唇，但脸部90%的面积依旧布满了紫红色的斑纹、鼻梁塌陷，下巴后缩。

我看过手术前她的照片，病魔给了她一张另一个维度的脸，我实在不忍用语言形容。

坐在刘小荣的床前，我开始了对她的采访——很明显，她也几乎不回答，多聊了一会，也许是她的善良不忍看着我一直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，逐渐的话才多了起来。

我确信她对我“撒谎”了——她说自己并没有感到周遭的人的歧视与恶意。

这个发现让我几乎心碎。

22年前，刘小荣出生在垫江的农村。一个月的时候，医院就发现她患有先天性血管瘤。这对于这个并不算富裕，甚至算得上贫寒的家庭来说，要彻底治疗这样的疾病，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父母为了全家人的生计，奔波于田间地头或者是市场，已经用尽了他们的全部力气，一年后，刘小荣的弟弟出生了，再后来，家里破旧的老屋也需要修缮，家里所有钱，都被耗费在了那里——血管瘤在初期，看起来并不明显，这也是她的父母并未太过于在意的缘由。

12岁，对于刘小荣来说是初中生涯的开始，更是噩梦的开始。就在那一年，她脸上的血管瘤开始爆发性的增长——这是一个小姑娘最美的时光，原本应是明齿皓睐、巧笑嫣然的脸，却因为血管瘤的疯狂生长，变得甚至说得上是狰狞。

那张手术之前的照片，最真实地记载了这一切。

那一刻，我想起了迟子建说的：“我想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泥巴，不让人看到我的哀伤”。

毫无疑问，有这样一张脸的小姑娘，并不会活得很轻松，在已懂得美丑的伙伴、同学、甚至邻居眼中，刘小荣已成为了一个异类。

刘小荣假装自己并不在意，甚至假装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疾病，努力用最好的成绩来获得外界的认可——事实证明，一切都是徒劳的，无论之前的伙伴，后来的同学，还是家里的邻居都躲着她，看着她的时候仿佛看着一个怪物。

我小心翼翼遣词，问她：“那时候会用镜子吗？”，她转过脸，小声啜泣，她说她并不抗拒照镜子，但希望走在人群里，大家不要多看她几眼，把她当个正常人。随后双肩耸动，哭声有些闷。

我不知道这是她第多少次哭泣，我只希望以后不再看到她的哭泣。

每个青春，都应该美好，都应该只有笑容。

在垫江，刘小荣家是建卡贫困户，属于当地重点扶贫对象，家庭没有负担能力。

父母开始疯狂地为她求医，为此，他们都离开了故乡，到工地上打工。

每个月，他们甚至连三百块钱都不舍得花，省下的钱都拿回家，带着刘小荣进行治疗——从15岁到21岁，刘小荣不记得自己到底进了多少次医院，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，失望而归。

刘小荣的病情特别复杂，以至于没有哪家医院敢轻易收治，且每次去医院都只能在五官科做治疗，而五官科的诊治大多数不在农村医保范畴内。普通一次激光治疗费用为3000元，而刘小荣的病情甚至无法估计会做多少次，累积起来的天价吓跑了他们全家；在某医院做过嘴唇削薄手术，也无法解决常年积压造成的严重面部畸形了……这些年来，全家耗费了数十万，却依旧未见成效。